萱花椿树——写在2015年父亲节

飞鸿

萱花椿树——写在2015年父亲节
文/安徽安庆陈红艳

      又是端午节、又是父亲节，举国欢庆。我，忽然想起明汤显祖《牡丹亭·训女》中的：“祝萱花椿树，虽则是子生迟暮，守得见这蟠桃熟。”萱花又名忘忧草，指母；椿树以长寿而著称，指父。蟠桃：神州中的仙桃，相传三千年结一次子。这里比喻迟生的儿子是好儿子。 全句系祝愿之词，意思是说生子虽晚，终必儿女双全，一家团圆。今年，是我家大喜的日子，我的儿媳昝赞和侄媳晶晶双双怀孕了，而最开心的就是我亲爱的老爸，想到很快就要见到两个羊宝宝——重孙孙，他成天是呵呵地笑！曦儿、昝儿一去看他，他就细细打探羊宝宝的情况。他对我说：“我五十三岁就有孙子了（指的是曦儿），那时我正是安庆大观区区委书记，大观区活动很多，特别是舞龙灯什么的，我就将小曦扛在肩上去看灯。你啊，抱孙孙迟了！”“哈哈！您批评的对！我道歉！我道歉！”

     记得，今年农历四月十日那天傍晚，夕霞映红天边，我把老爸扶上轮椅，从中医院推往安庆人民路的步行街，我俩来回转悠，相谈甚欢。时而我推着他走，时而他自己走，看着他不要我扶步子还迈的挺大，心里涌上一阵快慰。他忽然对我说：“女儿，向你汇报下近期思想情况”我哈地一笑：“您说！”他告诉我，最近遇见了以前工作单位跟随他多年的通讯员，这位通讯员今年也75岁了，看到他坐着轮椅，就说：“陈部长，你要站起来走走。”老爸大概误解了人家的意思，很生气！不过，他告诉我没有给人家难堪，只是在以后锻炼腿脚更勤了。接着，又对我说：“女儿，我写了一首诗。我的诗没你写得好，打油的，背给你听听。”我拍起手来：“快念给我听！”老爸晃悠着脑袋：“甲子不言老，古稀万步跑。耄耋平平过，期颐学弥勒。”并解释说，花甲之年他没觉得自己已老；古稀之年他也能每天跑一万步（的确，小弟陈林在日本留学时给他和妈妈各买了一个计步器，他每天跑每天认真记录，妈妈仙逝后他依然坚持快走，而且每逢周末就带上我，我们曾走遍安庆城，当走到他工作过的一些地方还会给我说些逸闻趣事）；耄耋之年，八、九十岁高龄了，只想平平安安、平平淡淡地度过；若是能够活到期颐年（百岁），那我就学学弥勒。我说：“你一个共产党的干部，怎么想起学弥勒了？”老爸哈哈一笑：“我是学弥勒，大肚能容，容天下难容之事；笑口常开，笑天下可笑之人哦！”亲爱的老爸，在耄耋之年还有这样坐看芸芸众生的气度，还有这样融冰化雪的博大胸怀，我一时感慨万千！

     回家后，我学说给老公，他听后也感叹不已。他说：告诉老爸，最后一句打油不押韵，改成正拂晓，这样押韵又有百岁也不老，起步正正好之意。第二天，我去医院告诉老爸，他开心地说：“好！好！”又晃着脑袋念了一遍：“甲子不言老，古稀万步跑。耄耋平平过，期颐正拂晓。”是啊，人生就像一场盛宴，平淡是它的本色，自然是它的历程，清纯是它的馈赠。我的老爸，是一辈子坚守清纯的人，岁月流逝他没有变得粗俗，世俗污染他没有丧失本真。历尽人生磨难，他依然对未来憧憬无限。

     开怀的笑声还没落下，乌云就笼罩着全家人的心。接到侄儿冉冉电话，说爷爷小便出血，做了CT有肿瘤，当天晚上，老公给他老同学打电话，请她老公——皖西南著名的肿瘤科专家确诊。第二天，顶着瓢泼大雨，我、老公、侄儿带着片子去他工作的医院，专家就是专家，看着片子就将老爸目前的所有病症病因释解得一清二楚，并确定老爸是肾脏恶性肿瘤。晴天一声霹雳，击碎全家人的心。接下来，侄儿和他的科主任、老爸的主治医生又为他做了膀胱镜检查、病理切片等进一步确定。老爸告诉我，这是他进医院两年多来最痛苦的一次检查，侄儿也告诉我，检查插管时，爷爷使劲抓住他的手，把他的手捏得生疼，只有当大夫的他、在爷爷身边的他才真正感觉到爷爷有多么痛苦。几天后，适逢老爸86寿辰，小弟回来了。我们姐弟仨除了给老爸热闹庆生外，就是与医生、专家一起商讨治疗方案。手术，可以说是治愈的最佳措施，但如此高龄的老爸，恐是很难走下手术台。专家、主任又说，这个部位的肿瘤在这么高龄的患者身上会生长的很慢。最后一致意见：保守治疗。子欲养而亲不待，日子对我们来说，是一年一年的过；而对老爸来说，则是一天一天的过了，想到这儿，心疼、潸然泪下。我们姐弟仨约定，乘老爸还健在，要多多陪伴、多多关心，竭尽全力报答孝顺。

      今年端午节，小弟又携全家回安庆看望老爸。中午，我们在离中医院最近的汪记菜馆举办了家宴，宝贝侄女璐璐一直坐在爷爷身旁，充当了姑姑我的角色，伺候爷爷，给爷爷夹好吃的菜，大家轮番给老爸敬酒（果粒橙），祝他长命百岁。老爸特别开心，用他那颤抖的手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夹了只油爆基围虾，他每夹起一只，就引起欢声一片......快乐时光很快过去，小弟全家又要启程返合肥工作。临行前，小弟哽咽着叮嘱老爸，大弟寿山也俯身关照老爸，大家的眼睛都红红的、湿湿的......老爸，又是一个父亲节，萱花早已在天堂乐而无忧，可您还要在凡尘吃苦受罪，但您的儿女离不开您、心疼您，愿您像椿树长寿，福乐无边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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