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亲情滋润“缓苗的老树”

雄伟

自从五年前我们把二老从农村老家接来身边居住，母亲的心情很好，她为能经常跟儿女团聚而高兴。而父亲却象一棵“缓苗的老树”，整个人蔫了下去。

   整整一年了，父亲的眼里没有了当初的炯亮，他行动迟缓，目光呆滞，不爱说话。我们真是担心，这样下去父亲会不会缓过神来？我们困惑，难道我们做错了吗？

   我父亲今年76岁，曾是一名中学教师。他从教四十年，非常敬业，他的历史课一直是学生的最爱。他酷爱读书，常于讲课时在重大的历史事件中插进有价值的精彩故事，象讲评书一样讲出来，让学生多少年来都记忆犹新，因此学生们都很听喜欢他的历史课。

   退休后，他在村里可是忙人。谁家分家，都要请他写“分家单”；有小孩受到惊吓也求他写“拘魂马”，说他写得灵；每到过年，从小年开始乡亲们都来求他写对联，一直写到腊月三十，他要搭上香烟、笔墨甚至红纸；至于红白喜事，那是逢请必到，主持新人拜天地，主持故人灵前拜祭，那可是声如洪钟，神气十足！

   可如今他离开了生活大半辈子的热土，就象把一棵老树从老家连根拔起，栽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，再也没有人找他做事，也许这让他感觉生活从此没了价值和意义？父亲“缓苗”了（注）。我们兄妹想尽办法，都不能使他开心，他除了默默去侍弄庭前的菜地花草、用大半天时间看一页书，就经常一个人站在无人处发呆。

   一年后，大哥发现父亲看书用起了放大镜，看电视快要贴到了屏幕上，就带他去医院检查，结果发现父亲得了白内障，需要手术。于是，大哥对我们兄妹进行了分工，让二姐姐夫联系市内最好的医院住下，请最好的专家诊疗；按排我住进家里，白天上班，晚上陪伴、安慰母亲；大姐住在市内，离医院近，她是自由职业者，就推掉所有的演出和姐夫每天往返医院照顾父亲；大哥是家里长子，他每天都急急忙完手中的工作，请下假来坐1个小时的车，从小城到市里主持大局，晚上还要留下来陪伴父亲。

   经检查发现，父亲血糖值高暂不能手术，需要降糖！又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！原来糖尿病才是白内障的根源！也许，现代医学对于白内障已不是难题，糖尿病也司空见惯，可患病的是我们亲爱的父亲，且是我们萎靡不振了一年多的亲人，谁又敢大意呢？

   当时二姐和姐夫离开医院在小城开了一家内科西医诊所，由于医术高医德好，患者特别多，最多时二姐和小护士两人每天要打上百个吊瓶，那忙得是脚不粘地！可她人在家里，心却飞到医院，就请原医院的晚班护士帮忙，抽空就跑到医院给父亲做靠山。

   聪明的母亲等了好几天也不见父亲回来，逼着问我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？人家白内障三四天就回来了。我兄妹商量她早晚会知道，不得以让我轻描淡写告诉她：父亲血糖稍微高一点点，需要降糖后才做手术。母亲敏锐地知道，肯定是糖尿病！她见到村里很多因糖尿病过世的中年人，害怕父亲会跟他们一样。我反复强调，血糖指标只高一点点而已，还算不上糖尿病，母亲哪里肯信，她在家里也蔫了。我忙上网搜资料，用大大的字打印出来给母亲看，告诉她象父亲这样的年龄血糖高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，只要注意降糖、锻炼，规范饮食，控制住血糖值就会没事的。

   父亲从来小城就没有精神，听说自己得了糖尿病更如雪上加霜，那无助的表情看得我们心疼！我也把资料带给父亲，还让他最信任的二姐夫给他补上血糖课，给他例举病例：“彭老师得糖尿病好几年了，每天去打乒乓球，他不跟没事人一样吗？”

   在胰岛素的作用下，血糖很快降到正常指标，可以做手术了，大家推掉一切事物陪在老父身边。姐姐象哄小孩子一样拥着父亲，轻拍他的肩头，大家安慰父亲：“小手术，不用怕，十几分钟就结束了。”

   手术做得非常成功，父亲的视力提高了0.6度，眼睛亮了，心就亮了，我买了收音机给父亲听评书，父亲脸上有了笑容。没事就孩子般对我说：“要听。”我在心里暗想，这是那个我曾经如山一样依靠着的父亲吗？

   父亲很快出院回家，母亲严格按资料上的配方，量化搭配饮食，父亲更是严格尊照医嘱用药、用餐，锻炼身体。姐夫每半个月为他验一次血糖。我请来父亲住在小城的过去许多老同事经常过来看望他，为他解除寂寞，还让母亲跟他一起回访他们，找彭老师现身说法。老家的旧友邻居只要来小城，也都来看望他们，夸家里的小楼漂亮，说父母儿女常绕膝下，让人羡慕，照顾起来也方便，说得父亲心里美滋滋的。

   父亲的病情控制得非常好。两年以后，父亲一度浑浊的目光终于又放光彩！在我们心里，那光彩是道美丽的七彩云霞，驱除了笼罩在我们内心深处的阴霾。我们的心终可安定下来！我在想，父母老了，我们为他们所做的，可曾抵得过他们为我们付出的一二？那两鬓的斑白，那眼角额头的沟壑，可能用我们的些许反哺填平？不管怎样，看到这棵老树在亲情的滋润下，终于缓过苗来，扎下根须，健康快乐地生活，对于我们来说，这是怎样的欣喜啊！

蓝忧无泪

好像我父亲眼睛也有点不好用~~呃，不知现在哥哥那住着怎样......

唉~~好久没回家了~~